[朱员玉润]人间，不直的2
新的城市，新的化妆间。
大朱走过来时，正在卸妆的小胡正巧起身，大朱眼睛里只留下那一尾红色。
看他干嘛，他是男的！大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，坐在刚刚小胡坐的位置上拄着下巴看和尚:“喂，喂，回神啦！”
和尚闭着眼睛坐在椅子里，神情悲戚。
大朱用手在他眼前大力的挥着，挥得手都有点发凉了:“我说！兄弟！你不会每一场下台都来这么一出吧？项羽死了，虞姬也死了，这不挺好吗？一个死一个活才更难受吧？”
和尚按住大朱在自己面前挥动的胳膊:“唉。。”
“赶紧卸妆，然后吃饭去！”大朱截住了他刚出口的叹气声。
十多分钟过后，和尚卸完妆换好衣服在镜子前转身照了两眼，才发现还在旁边站着的大朱:“你今天也这么闲啊？咋非等我不可？”
大朱环着双臂:“那不然呢？演出完了我还应该有什么行程？”
和尚皱着眉头从上到下扫视大朱:“看来你的兴致是真没了。最近改吃素了？”
“我都说了我最近没遇着合适的，吃什么素吃素！”
和尚飞速环视了一圈儿在屋里各自整理的舞者，上前一步，靠在大朱耳边笑着说:“依我看你就是终于发现自己不喜欢女的了。”
大朱偏了偏头压着嗓子骂道:“你他娘的，然后呢？是不是又要跟我说你那个小胡不错？”
“谁的小胡？你可别乱讲，我那是戏！”
“切，”大朱挑着眉毛笑，“那也不是我的，我不喜欢男的！我也不喜欢小胡！”
两个大高个儿就挨在化妆镜前推搡着低语，满屋的嘈杂，只有他们俩听得见彼此在说什么——除非有人和他们挨在了一起——
“借过一下，我拿东西。”
大朱的胳膊肘被来人轻轻推了一下，他让了让身，转头看去。
胡沈员说话时并没抬头，只是目光向上撩，只一眼就回过身取了化妆镜前落下的蓝牙耳机，转身走了。
大朱咽了口唾沫往和尚身边靠了一下:“他，他没听见吧？”
“谁让你在这磨蹭，早点走不就没事了？”和尚大步向门口走去，大朱赶紧走几步跟了上去。
“你意思是他听见了？”
“我哪知道！”
“你下回排练时帮我留意点儿他的神情。。”
“你自己留意去！”
“喂，你和他总在一起跳，我怎么留意？”
“那你就一起过来练呗！”
好吧，自己说的话，自己惹的祸，就得自己负责。大朱想想是这么个理儿，要是小胡真听见了再见着自己肯定神情不自在，到时候自已就给他道个歉解释解释。
小胡一大早到了排练厅，刚活动好筋骨，门一下子大开，大朱拎着包闯了进来。
看着小胡错愕的表情，大朱放下包笑了两声:“今天我在这屋，跟你们一起。”
“哦。”小胡点了下头，又转过身练了起来。
诶？没什么异常反应，我那句话他应该是没听着。大朱换好衣服也愉快的练习起自己的部分。
练着练着大朱就不那么愉快了，甚至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——凭什么和尚可以搂着他柔软的腰身，他可以像丝绸一样丝滑的围绕在和尚身边，还有双人舞，眼神！凭什么！怎么能！
大朱盘腿坐在地上，一只手拄着下巴:“我想跳项羽。”
停下身形，小胡到一边喝了口水。和尚叉着腰站在原地喘气:“你说啥？你想跳项羽？”
“嗯，咱俩换吧！”大朱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看着倒像是认真的。
“别闹了大朱，那都不可能！”和尚接过小胡递来的另一瓶水喝了一大口，“这哪是说换就换的？再说就算你能演项羽我也演不了刘邦，我可不跟你换。”
“和尚，”大朱目光灼灼的盯着他，“和老师，你能。”
和尚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:“我姓王！和老师像话嘛。。”
大朱连忙起身给他顺着气儿:“王老师，你能。你这么优秀，技术这么高超，艺术造诣登峰造极，演刘邦，不费劲儿！”
“得，得，”和尚推了他一把，“人物形象不贴合，不然你以为杨老师为啥让你演刘邦？”
大朱眼睛瞟着那边的小胡，嘴里问道:“啊，为啥呀？我怎么就像刘邦不像项羽了？”
“杨老师怎么想的我不知道，但我觉得大概是因为刘邦不怎么正经。。”
“和尚！”大朱按住和尚的肩膀往身下压，“谁不正经了？你说谁不正经？”
小胡用眼角余光瞧见那边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，心里想着这大朱究竟是干嘛来了，说来排练也没跳几个动作，就坐那看咱们俩，要说是高兴在这屋也不应该啊，昨天晚上不是还背着我说不喜欢我来着吗？
扬起笑容走到两个人旁边:“和尚，还练吗？”
大朱听见小胡的声音又想到昨天那尴尬时刻，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瞬间，低头看去，小胡笑得无邪站在自己面前，天真生动，是鲜活的少年气——这么一比，自己好像确实污浊了一点儿。
大朱退后半步:“你们俩练，我不打扰你们了。”
“大朱，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小胡抬起眼睛看他，说话时嘴唇翘起，咬字清晰又显出一丝执拗——真他娘的可爱。
大朱笑着摆摆手:“没事没事，我也要接着练习了。”
说着就回到自己的那片场地，立在那儿刷的一个后空翻——翻得小胡心脏都漏掉了一拍——这么生猛的吗？难怪项羽败了。
没一会儿，小胡又发现大朱在偷懒了。还是盘着腿，拄着下巴，大剌剌的盯着自己看。
收敛神情，跳完了这一段小胡用眼神示意和尚看看大朱。
“你干嘛呢？”和尚蹲在大朱面前问道。
“看，跳，舞。”
和尚坐在大朱对面:“你不跳你自己的，有啥好看的？”
大朱一歪头，把脸颊靠在掌心:“又没看你，你管我？”
和尚回头看了眼小胡，觉得就这么大的屋，三个人，也没什么好避讳的，没想太多笑着说道:“啊，原来是看小胡啊！那我承认，小胡跳得确实好看。”
“是啊。。真他娘的好看。。”大朱望着小胡舞动的背影目光失神。
和尚在他眼前晃了晃手，小声问道:“看上了？”
大朱反手就是一巴掌:“我那是戏！是戏，懂吗？不是我觉得他好看，是刘邦觉得虞姬好看，我就不信刘邦对虞姬没什么别的想法。。”
和尚一下下拍着大朱的膝盖:“对，是戏是戏，我懂的我懂的。”
大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，继续痴迷的看向胡沈员——对，就是戏，不是我想看他，是刘邦想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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